《寒鸦戏水》在潮、客的流布、传播和发展

——兼谈潮、客“戏水” 之孰先孰后

高百坚

《寒鴉戏水》是一首流行在粤东地区的经典名曲。这首名曲来自中原，但是潮州或客家，孰先孰后流传开来存在争议。本文试从文献、古谱、演奏技法，流派风韵，梳理《寒鸦戏水》在潮、客的流布、传播和发展。

一、古谱

在潮汕，相当长的一段时间，老一辈乐人传授《寒鸦戏水》都以念唱“二四谱”为先，来到清末民初，由于二四谱读谱较难，被较为先进的“工尺谱”所代替，但是重六调《寒鸦戏水》的调名，一直沿用至今。客家筝有《寒鸦戏水》“工尺谱”乐谱，但二四谱先于“工尺谱”流行于粤东，年代更为久远，潮州老一辈乐师据此认定，这是《寒鸦戏水》在潮州率先流传的明证。

二、文献资料

从已发掘整理的文献资料来看，陈蕾士的《潮乐绝谱二四谱源流考》①有《寒鴉戏水》二四谱；《郑映梅养竹山房乐谱》更将《寒鸦戏水》编在“潮音乐谱”中②。何育斋先生的《中州古调》则有《寒鸦戏水》“工尺谱”。我们可从一个侧面窥见《寒鸦戏水》“落户”潮、客的情况。

三、潮州音乐、客家汉乐对《寒鸦戏水》的演绎

潮州音乐《寒鸦戏水》是潮州音乐十大套曲之一，有“曲速三变”的独特变奏结构形式。其头板、拷拍、三板和推奏的变奏形式，与唐宋大曲“中序”（慢板）中之“排遍”（即反复若干遍）和“入破”后的“虚催”（略快）、“实催”（加快）以至“衮遍”（弦繁管急）、“歇拍”、“煞衮”（衮奏终曲）等演奏形式相类。据此，有专家称潮州十大套曲有唐宋大曲遗风。

客家汉乐《寒鸦戏水》是慢板、中板和尾声的曲式结构，其尾声实际就是潮乐重六调《栁青娘》的三板并串了“采花”的乐句。观《广东汉乐三百首》④只有《栁青娘》缓板，未见三板乐谱，而采花乐句是来自潮乐“采花”变奏手法，客家汉乐《寒鸦戏水》的尾声显然受到潮州音乐的影响，而整体上没有潮州音乐《寒鸦戏水》的古远乐风。

四、潮版、客版《寒鸦戏水》在民族民间音乐的位置和影响

《寒鸦戏水》被视为潮州的州歌，中国音乐学院何昌龄教授更称之为潮州的国际歌，在民族民间音乐中影响较大。早在上世纪三十年代，香港百代唱片公司就为王泽如、张汉斋录制琵琶、筝合奏《寒鸦戏水》，灌制成唱片出版发行；1998年许菱子在金色大厅独奏潮州筝曲《寒鸦戏水》，一时传为佳话。《寒鸦戏水》也被编入音乐院校教材和各级考级曲目中。反观客家版《寒鸦戏水》，其传播的深度和广度，显然不及潮州版的《寒鸦戏水》。

五、结论

综上，古曲《寒鸦戏水》从中原流布粤东，先潮州、后客家。受方言、戏曲、民俗、地理、音乐审美的影响，潮、客对古谱《寒鸦戏水》的演绎各自发展，形成了柔美、擅变或古朴、浑厚的不同风韵。